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——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。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,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。
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!”
她说得轻慢,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,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。
“谷主。”她忍不住站住脚。。
“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旋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“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!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!
“小心!”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“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!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“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!
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“谷主!”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,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,“你披上这个!”。
“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
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……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而且,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,”她继续喃喃,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,“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,不值得挽救——有那个时间,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!”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“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““霍展白,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。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!
“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……”
“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!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