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。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!”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他没有做声,微微点了点头。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他展开眉头,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完结了。”。
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!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旋“喂,你说,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?”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,“你知不知道?替我去看看究竟吧!”。
“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!
她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说话,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。!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“她抓住了他的手,放回了被子下: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!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。
“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。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!
“老七?!”。
“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“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!
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,只是刹那,他就从湖边返回,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,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,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,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,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,只是挥手赶开众人:“所有无关人等,一律回到各自房中,不可出来半步!除非谁想掉脑袋!”。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……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“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!
“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……”
““嗯?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,蹙眉,“怎么?”。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