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!”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!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
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雪一片片落在脸上,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。
“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!
他的心口,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。
旋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!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!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。
不由自主地,墨魂划出凌厉的光,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……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
“老实说,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?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,“所以,我还特意留了一条,用来给你收尸!”
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,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?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,因为七年来,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:明亮的,温暖的,关切的——。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“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。
“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!
“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……”
“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