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
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
“爷爷,不要挖明介的眼睛,不要!”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,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,“求求你,不要挖明介的眼睛!他不是个坏人!”。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!”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!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
“这是……大光明宫修罗场里杀手的面具!”一眼看清,霍展白脱口惊呼起来,“秋之苑里那个病人,难道是……那个愚蠢的女人!”。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。
“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!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旋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!
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!
窗外大雪无声。
“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!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“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那个秘密蛰伏在他心里,八年来无数次蠢蠢欲动——但事关天下武林,即便是酒酣耳热之际,他也牢牢克制住了自己。。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“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……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
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“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“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……”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!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