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
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“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,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,任凭她将金针刺落,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!”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!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
瞳急促地喘息,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,全身筋脉空空荡荡,无法运气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“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!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旋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“薛谷主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,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!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,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!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“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
“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,只是勉力转过身,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!
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?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,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……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。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,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,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!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