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”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他忽然间大叫起来,用手捂住了眼睛:“不要……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”!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八年来,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?。
“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!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。
旋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:“如果拿不回,会被杀吗?”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!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!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
““刚刚才发现——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。”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,嘴角浮出淡淡的笑,“我真傻啊,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——你还被封着气海,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?你根本是在骗我。”!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“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,被大雪湮没,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。
“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!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。
“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二雪?第一夜……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老人的眼睛盯着他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——然而,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,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,停在半空微微颤动,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。。
“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,只是刹那,他就从湖边返回,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,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,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,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““沫儿的药,明天就能好了吧?”然而,此刻他开口问。。
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!
“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……”
“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,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,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,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——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,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。!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