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年后,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,荒凉沙滩上,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!“滚!”他咬着牙,只是吐出一个字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
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。
“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!”
“谷主,你没事吧?”一切兔起鹘落,发生在刹那之间,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。
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!
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“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!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
旋顿了顿,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: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?”。
“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
“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,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,“二十年前,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,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,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!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“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!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!
在她将他推离之前,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,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
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“然而,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,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,再度彻底将他击倒!。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……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。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!
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……”
“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。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看得见影子了吗?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问。!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