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。
“那个人,其实很好看。”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,有些茫然。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!”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
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。
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“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!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旋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!
还没睡醒的人来不及应变,就这样四脚朝天地狼狈落地,一下子痛醒了过来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!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,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,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,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,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……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!
“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