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话音未落,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,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,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!同时,他侧身一转,背对着飞翩,护住怀里的人,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!
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,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,无法挪开视线:她的眼睛……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……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,将剑柄倒转,抵住眉心,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,“是这里来的。”。
“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,眼睛里却殊无笑意——如果……如果让他知道,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,原来只是一个骗局,他又会怎样呢?!”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!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在摩迦村里的时候,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,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,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,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!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旋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!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,似是无意,“怎么掉进去的?”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。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。
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……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“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““谷主,你没事吧?”一切兔起鹘落,发生在刹那之间,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……”
“奇怪,去了哪里呢?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然后,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,毫不犹豫地回过手,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