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是幻觉?。
“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,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:“妾身抱病已久,行动不便,出诊之事,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,还请回吧。”!”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!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“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旋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!
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!
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,那样坚实而温暖,梦一般的不真实。
“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!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“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!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“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!
妙风微笑着放下手,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,他躬身致意:“谷主医术绝伦,但与内功相比,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?”。
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,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,踏近了一步,紧盯。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雪一片片落在脸上,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……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。
“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“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……”
“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“你……是骗我的吧?”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,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,冷笑着,“你根本不是雅弥!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!他、他连刀都不敢握,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?!”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!
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