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“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!”
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湖面上一半冰封雪冻,一半热气升腾,宛如千百匹白色的纱幕冉冉升起。!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旋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“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!
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,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,然而他一声不吭。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!
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: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,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;比如那个冰下的人,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,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,她却没有提过。。
““嘎——”在他一拳击碎药枕时,一个黑影惊叫了一声,扑棱棱穿过窗帘飞走了。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
“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,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,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,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瞳?他要做什么?。
“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……
“王姐。”忽然间,他喃喃说了一句,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,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!
“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……”
“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!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