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”
“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……”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,“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,半夜三更的睡不着,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——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。”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
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。
“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旋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“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!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!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
“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!
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,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,却哪说得出话来。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!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“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!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你们曾经那么要好,也对我那么好。。
是马贼!……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
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
“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!
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……”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明天再来想办法吧。如果实在不行,回宫再设法解开血封算了——毕竟,今天已经拿到了龙血珠,应该和谷外失散的教众联系一下了……事情一旦完成,就应该尽快返回昆仑。那边妙火和妙水几个,大约都已经等得急了。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!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