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。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!”
“紫夜,”他望着她,决定不再绕圈子,“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,请务必告诉我。”。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!
是要挟,还是交换?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他撇了撇嘴:“本来就是。”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!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。
旋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。
“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!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!
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!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“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。
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“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,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!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““把龙血珠拿出来。”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,咬着牙开口,“否则她——”。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……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。
“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嗯?”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,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“怎么?”!
“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……”
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。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!
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,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,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,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