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
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““是不是,叫做明介?”!”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!
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“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,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,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,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!!
“让它先来一口吧。”薛紫夜侧头笑了笑,先倒了一杯出来,随手便是一甩。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,雪鹞“扑棱棱”一声扑下,叼了一个正着,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,脖子一仰,咕噜喝了下去,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。。
旋“好得差不多了,再养几天,可以下床。”搭了搭脉,她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,敲着他的胸口,“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,动不动还被揍成这样——你真的有自己号称的那么厉害吗?可别吹牛来骗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啊。”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她变了脸色:金针封脑!!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
“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!
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“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
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!
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,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,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,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,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。
“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。
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,皱眉摇了摇头。。
“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!
明白自己碰了壁,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,闷声喝了几杯,只好转了一个话题:“你没有出过谷吧?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,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,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。”。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。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……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。
“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!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……”
“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——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。!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