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“是不是,叫做明介?”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”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!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
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。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。
“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!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旋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!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!
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。
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“是,是谁的声音?。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……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
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,节奏凌乱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“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。
“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!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……”
“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呵,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,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,“是啊,一个青楼女子,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,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,又能怎样呢?人强不过命。”!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