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，急促地喘息，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，咯咯，一定要活下去啊！”

    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来不及多想，他便冲了过去。！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不错，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，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，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！那个人，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，长年不下雪山，更少在中原露面，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！

    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

    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，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，身子一软，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，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，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“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，你们两个，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！！

    只是在做梦——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。这个全身是伤泡在药汤里的人，全身在微微发抖，脸上的表情仿佛有无数话要说，却被扼住了咽喉。。

    旋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
    “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时语塞。！

    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，也不躲，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，低哼了一声，却没有动一分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！

    “可你的孩子呢？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，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？他刚死了你知道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低下头去，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。。

    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！

    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“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？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，抬头望着天，长长叹了口气，“上天保佑，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！

    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……

    “畜生！”因为震惊和愤怒，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，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！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在送她上绝顶时，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，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，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，伸过了剑尖：剑身上，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，清香袭人。。

    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！

    “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冲下西天门的时候，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。

    “还没死。”感觉到了眼皮底下的眼睛在微微转动，她喃喃说了一句，若有所思——这个人的伤更重于霍展白，居然还是跟踪着爬到了这里！。

    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！

    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