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，慈祥有如圣者，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，本座清理门户，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带翻了桌上茶盏，失声惊呼，“你说什么？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
    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，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，绝不可再留，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，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，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，也最隐秘的原因，是因为——！

    “好，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，“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

    鼎剑阁成立之初，便设有四大名剑，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，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，比霍展白年长一岁，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，生性却放荡不羁，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，至今未娶。。

    然而到了最后，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
    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！

    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
    旋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，想要站起，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，最终颓然跌落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放心，”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，“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！

    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，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，她毫不迟疑地抬手，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，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！！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

    “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！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她站稳，那人已然抢身赶到，双掌虚合，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
    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勉强动了动，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！

    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
    “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
    她怔在原地，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，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！

    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，并不避让，眼神平静，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白。白。还是白。……

    多年来，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，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“现在，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，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，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，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
    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，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？。

    ““还好，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，谷主才放下手指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，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？他……是在后悔吗？。

    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，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，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，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，扯着嗓子：“非非，非非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
    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