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。
“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!”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
“光。”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“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旋“好吧。”终于,教王将金杖一扔,挫败似的往后一靠,将身体埋入了玉座,颓然叹息,“风,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,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,真是了不起。”。
“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
“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!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“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,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,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,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: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,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。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还没睡醒的人来不及应变,就这样四脚朝天地狼狈落地,一下子痛醒了过来。!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“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,嘀咕了一句,将身子蜷起。。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“然后,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,毫不犹豫地回过手,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!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瞳的手缓缓转动,靠近颈部,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。
“——每一年,回天令由秘密的地点散发出去,然后流落到江湖上。后总会经历一番争夺,最后才由最需要和最有实力的人夺得,前来药师谷请求她的帮助。一般来说,第一个病人到这里,多少也要是三个月以后了。。
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,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,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,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,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……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
薛紫夜不置可否。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,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。
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!
“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……”
“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