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。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!”
“一定?”他有些不放心,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。
然而,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?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!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旋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!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!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
“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,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,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。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,就会完全地信任你,终生为你而活。!
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。
“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“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!
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事情兔起鹘落,瞬忽激变,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,解开他的穴道,然后两人提剑而立,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。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……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那就是昆仑?如此雄浑险峻,飞鸟难上,伫立在西域的尽头,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……”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!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