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
——雪域绝顶上,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!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”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!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
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
剑插入雪地,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,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,迅速扩了开去,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!。
“长明灯下,她朝下的脸扬起,躺入他的臂弯,苍白憔悴得可怕。!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旋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“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!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。
“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,还没进去,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,对他摆了摆手。!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,她忽地一笑,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,冷然道:“抱歉,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……
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
临夏祖师……薛紫夜猛地一惊,停止了思考。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!
“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,他的手抬了起来,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。……”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