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“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,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,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——一曰追风,二曰白兔,三曰蹑景,四曰追电,五曰飞翩,六曰铜爵,七曰晨凫,八曰胭脂,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、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,直接听从瞳的指挥。!”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!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旋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!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!
——那,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。
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!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“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他瑟缩着,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,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。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,啜泣了片刻,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,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。。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。
“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,忽然感觉有些寥落,“绿儿,马呢?”。
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“窗子重重关上了,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,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,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,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,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,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!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“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……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
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……”
“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