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,嘴唇发紫,手足冰冷。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,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,为她化解寒气—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,他自身受伤极重,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,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。妙风心里焦急,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,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。。
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”
柔软温暖的风里,他只觉得头顶一痛,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。。
已经到了扬州了,可以打开了吧?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,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!!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他握紧了剑,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
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““谷主她在哪里?”无奈之下,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,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,“还在冬之馆吧?快去通告一声,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!”!
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。
旋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“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!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!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!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死、女、人。”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,喘息着,一字一字,“那么凶。今年……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?”。
“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。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……
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……”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!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