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。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“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!”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“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,眼睛里却殊无笑意——如果……如果让他知道,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,原来只是一个骗局,他又会怎样呢?!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旋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“怎么样,是还长得很不错吧?”绿儿却犹自饶舌,“救不救呢?”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
“可惜,你总是一直一直地睡在冰层下面,无论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。我学了那么多的医术,救活了那么多的人,却不能叫醒你。!
一定赢你。。
“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!
廖青染嘴角一扬,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,露出小儿女情状: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,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“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。
“今晚,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,缓缓梳着头发,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幽幽道,“前两天,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,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。
“在每次他离开后,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,等待来年的相聚。!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……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“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“提了一盏风灯,沿着冷泉慢慢走去。。
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!
“那是《葛生》——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,随即暗自感激,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。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,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,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,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,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。……”
“连日的搏杀和奔波,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。。
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,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。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!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