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
    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，有骨肉断裂的钝响，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，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，五百个孩子，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，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，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！

    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

    “光。”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
    “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！

    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
    旋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！

    老鸨离开，她掩上了房门，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，眼神慢慢变了。！

    他摸着下巴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——忽然间蹙眉：可是，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？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！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惊住，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
    “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
    秋水……秋水，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，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？。

    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，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，将药囊抓起，狠狠击向了教王，厉叱：“恶贼！这一击，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！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
    那个男子笑了，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
    “瞳垂下了眼睛，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，耳畔一声风响，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，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，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，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！

    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，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，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，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，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。

    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，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绿儿，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……

    难道，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？

    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，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

    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，冷笑道：“还问为什么？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，我既然独占了你，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，为他人所有？”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

    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可以！。

    “绿儿，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，转头吩咐丫鬟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。”。

    从哪里来？他从哪里……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
    她回身掩上门，向着冬之馆走去，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！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，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