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“哎，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？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她苦笑了起来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，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，是不是感到寂寞呢？！”

    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！

    “叮！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，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，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，飞翩勉强接下，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，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

    “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，被幽禁，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

    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。

    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。

    “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，背上毛根根耸立，发出低低的呜声。！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没有。”迅速地搜了一遍，绿儿气馁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！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愣住——沐春风之术会从内而外地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，让修习者变得圆融宁和，心无杂念，那种微笑，也就是这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来的。而从一开始看到妙风起，她就知道他十多年来修习精深，已然将本身气质与内息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了。！

    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，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，无所顾忌地哭，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，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，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；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，等良人的归来；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，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，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
    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
    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！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：“薛谷主，我说过了，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！

    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。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……

    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——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。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，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，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，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，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，仿佛有些百无聊赖，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睡了吗？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
    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，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，不知何时，居然泯灭了笑容！。

    “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！

    ““我看疯魔的是你，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，反唇相讥，“都而立的人了，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，假戏真做的他，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！

    “不过，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，眼神严肃，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