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。
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“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!”
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,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。远远看去,竟似不分上下。教王一直低着头,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,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,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。。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!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。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“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旋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!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!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“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!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,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,只是挥手赶开众人:“所有无关人等,一律回到各自房中,不可出来半步!除非谁想掉脑袋!”。
“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!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……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
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,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?妙风说,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?!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“这是……大光明宫修罗场里杀手的面具!”一眼看清,霍展白脱口惊呼起来,“秋之苑里那个病人,难道是……那个愚蠢的女人!”。
“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。
“咔嚓”一声,苍老的树皮裂开,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!
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……”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!
薛紫夜起来的时候,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,仿佛尚未睡醒,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,冷醒而严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