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
“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,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——你给我钥匙,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。”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,“就在明天。”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!”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!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
映入眼中的,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,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——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?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,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,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温热的泉水,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。
“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!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旋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。
“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!
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
“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!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,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,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,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,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!
“老五?!”。
“妙风点点头:“妙水使慢走。”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……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
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,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:黄金八宝树,翡翠碧玉泉,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,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,在泉水树林之间,无数珍奇鸟儿歌唱,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,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,向每一个来客微笑,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“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!
“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……”
“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。。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!
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,放下菜,立刻逃了出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