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
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,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,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,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,只有火把零星点缀,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。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。
“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!”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!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
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!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旋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“可是,就算是这样……又有什么用呢?!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!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
“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!
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,继而欣喜若狂——不错!这种心法,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!。
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绿儿噤若寒蝉,连忙收拾了药箱一溜烟躲了出去。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。
“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!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不错,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,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,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!那个人,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,长年不下雪山,更少在中原露面,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。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……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
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“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。
“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“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……”
“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