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缓缓跪倒在冰上，大口地喘息着，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

    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他走到窗边，推开窗子看下去，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，箱笼连绵，声势浩大。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，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，褐发碧眼，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，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，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。！”

    风雪如刀，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，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早就备好了！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！

    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

    “反悔？”霍展白苦笑，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，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？”

    “让不让？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，“不要逼我！”。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！

    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，背上毛根根耸立，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
    旋“等我回来，再和你划拳比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，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，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，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！

    在送她上绝顶时，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，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！

    “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！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，点了点头，“等我片刻，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
    当薛紫夜步出谷口，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，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：大衣，披肩，手炉，木炭，火石，食物，药囊……应有尽有，琳琅满目。！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你在天上的灵魂，会保佑我们吧？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！

    他是那样贪生怕死，为了获得自由，为了保全自己，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，被逼着拿起了剑，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，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，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，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看你挨打的功夫倒算是天下第一，”薛紫夜却没心思和他说笑，小心翼翼地探手过来绕到他背后，摸着他肩胛骨下的那一段脊椎，眉头微微蹙起，“这次这里又被伤到了。以后再不小心，瘫了别找我——这不是开玩笑。”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……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？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，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，迟疑道，“莫非……瞳，你心软了？”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：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
    妙水在一侧望着，只觉得心惊——被击溃了吗？瞳已然不再反抗，甚至不再愤怒。那样疲惫的神情，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！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怎么了？”终于还是忍不住，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，“伤口恶化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