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他的脸色苍白而惨厉,宛如修罗——明介怎么会变成这样?如今的他,什么也不相信,什么也不容情,只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,连血都已经慢慢变冷。。
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!”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旋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!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!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“——每一年,回天令由秘密的地点散发出去,然后流落到江湖上。后总会经历一番争夺,最后才由最需要和最有实力的人夺得,前来药师谷请求她的帮助。一般来说,第一个病人到这里,多少也要是三个月以后了。!
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,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,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,不发一言。。
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。
——雪域绝顶上,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!。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!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“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……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“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……”
“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。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