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!”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!
“咔嚓!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,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。
旋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!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!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
“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!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!
他忍不住撩起帘子,用胡语厉叱,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。
“她奔到了玉座前,气息甫平,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,平平举起了右手,示意。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,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,“妙火,你来晚了。”!
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。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……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
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。
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。
“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,似是无意,“怎么掉进去的?”。
“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。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!
““小夜……”站在冰上的人回过身来,看到了狂奔而来的提灯女子,忽然叹息了一声,对着她缓缓伸出了手,发出了一声低唤,“是你来了吗?”……”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