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，胡乱挥了挥手，“算了，谷里很安全，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
    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，霍展白随即跳上马，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，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！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

    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，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

    黑暗里的那双眼睛，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。。

    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！

    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
    旋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！。

    “瞳默然一翻手，将那枚珠子收起：“事情完毕，可以走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有儿子？”他看着手里的剑，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，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，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！！

    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，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，可以为她做点什么？

    “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，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：瞳。！

    “绿儿，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，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，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，翻看书卷，侃侃而谈，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，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
    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，低头望着瞳的足尖，“明日一早，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，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。

    她笑了笑，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：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，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，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，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，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，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，一闪即没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，忽然间一振，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！。

    刹那间，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，停住了手指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？”他在榻上坐起，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，脸上殊无玩笑意味，“我答应了秋水，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。”！

    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
    这种欲雪的天气，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，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，猜拳行令的，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
    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，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，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！

    “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，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释然，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名字，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，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！

    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，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，脱口：“秋水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