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！”

    暮色里，寒气浮动，云层灰白，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，抖开却是一袭大氅，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：“就算是神医，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
    “哧”，轻轻一声响，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，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，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，反手一弹，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！

    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

    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，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：“对不住。”

    难怪多年来，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，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，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。

    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，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，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！

    瞳术！听得那两个字，他浑身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。。

    旋是的，到如今，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！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
    “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，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，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，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，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，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，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，身子随即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，将内脏粉碎，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，鸡皮鹤发形容枯槁，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，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，退了一步，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！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是善蜜王姐？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，怎么会是善蜜王姐！！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难道，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？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……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，看着她微笑，伸出满是血的手来，断断续续道，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，答应出诊了？”

    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
    那是她的雅弥，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，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，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！。

    ““咔嚓”一声，苍老的树皮裂开，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。

    “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！

    “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
    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，更没看清楚剑，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，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，地上的雪瞬间融化，露出了一个人形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，转头而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