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
原来是为了这个!真的是疯了……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?!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!”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!
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,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。明月年年升起,雪花年年飘落,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。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,可是,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?从头到尾,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。
“摩迦村寨?瞳的故乡吗?”教王沉吟着,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,冷笑起来,“果然……又是一条漏网之鱼。斩草不除根啊……”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““嗯?”妙水笑了,贴近铁笼,低声说,“怎么,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?”!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旋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!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!
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
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。
“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!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。
“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!
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,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,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,低低地开口:“关上……我不喜欢风和光。受不了……”。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……
“可是……”绿儿实在是不放心小姐一个人留在这条毒蛇旁边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……”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