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气息甫平,抬手捂着胸口,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,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,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那一瞬间,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,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,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!”
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,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,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,低低地开口:“关上……我不喜欢风和光。受不了……”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!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
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“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!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
旋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。
“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!
“虎心乃大热之物,谷主久虚之人,怎受得起?”宁婆婆却直截了当地反驳,想了想,“不如去掉方中桂枝一味,改加川芎一两、蔓京子六分,如何?”!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“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!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。
“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,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:瞳。。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!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真的是你啊……”那个人喃喃自语,用力将她抱紧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,“这是做梦吗?怎么、怎么一转眼……就是十几年?”。
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!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明介公子,谷主说了,您的病还没好,现在不能到处乱走。”霜红并没有太大的惊讶,只是微微一躬身,阻拦了那个病人,“请回去休息——谷主她昨日去了藏书阁翻阅医书,相信不久便可以找出法子来。”。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……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——魔教的人,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!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。
“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,可就不灵了哦!”她笑得诡异,让他背后发冷,忙不迭地点头:“是是!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!”。
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!
“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……”
“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!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