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
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!”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!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“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旋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!
瞳眼神渐渐凝聚:“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!
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
“如今,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?!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。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!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“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。
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。
“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……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。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“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!
“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……”
“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“喀喀,喀喀……”看着宁婆婆离开,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,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,然而话未说,一阵剧咳,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!!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