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!”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黑灰色的墓碑,指向灰冷的雪空。!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。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旋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
“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!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,你答应做我的奴隶;为了证明你的忠诚,你听从我吩咐,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,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,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?”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“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。
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。
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!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“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……
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虽然隔了那么远,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,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。!
“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……”
“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,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,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!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