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

    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，还没进去，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，对他摆了摆手。。

    “可你的孩子呢？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，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？他刚死了你知道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，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，素衣玉簪，清秀高爽，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，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
    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，放下菜，立刻逃了出去。！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人，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，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，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，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，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

    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，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，已然留不得，与其和这种人结盟，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，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，喃喃道，“你看着吧，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，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，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！

    一口血猛然喷出，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旋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无法回答，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。！

    “王姐，小心！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，她被人猛拉了一把，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，一手将妙水拉开，侧身一转，将她护住，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心里一惊，再也忍不住，一揭帘子，大喝：“住手！”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！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
    ““扑通！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，前膝一屈，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，想要掠起，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，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，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
    “呃？”他忽然清醒了，脱口道，“怎么是你？”！

    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
    ““一两个月？”他却变了脸色，一下子坐了起来，“那可来不及！”。

    这个魔教的人，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！。

    ““喀喀，好了好了，我没事，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，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，“难得出谷来一趟，看看雪景也好。”！

    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！可是，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？”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“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，瞳忽地冷笑起来，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
    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……

    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？

    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

    然而叫了半天，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：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？咦？”。

    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
    “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来不及多想，一把抓起墨魂剑，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，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，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
    “绿儿，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，“去找找。”。

    可为什么这一刻，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，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？！

    雪还在一片一片落下，无休无止，巨大的冷杉树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苍穹。他和那个银衣杀手在林中沉默地对峙着，保持着最后一击时诡异的姿势，手中的剑都停留在对方的身体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