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？”妙火一怔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，瞳行事向来冷酷，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，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，竟破了例？

    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

    她笑了笑，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：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，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，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，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
    “把霍展白让进门内，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，微微点头：“不错，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？”！”

    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？他心里想着，有些自嘲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！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救我的话，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，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，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，薛谷主。”

    “真厉害，”虽然见过几次了，她还是忍不住惊叹，“你养的什么鸟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不要管我！”周行之脸色惨白，嘶声厉呼。。

    “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
    旋最可怕的是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，却无法醒来。。

    “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！

    对于医者而言，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！

    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，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

    “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！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。

    在摩迦村里的时候，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，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，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，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。

    “小夜姐姐……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……”他有些茫然地喃喃，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，“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……杀了无数的人。”！

    妙火点了点头：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？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。

    雪怀……这个名字，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瞳眼神渐渐凝聚：“你为什么不看我？”！

    一口血猛然喷出，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他尚自说不出话，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
    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……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

    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？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““嘿，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，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，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怎么？”瞳抬眼，眼神凌厉。。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，妙风睁开了眼睛，“休息好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刷！”忽然间，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
    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！

    风从车外吹进来，他微微咳嗽，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