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!”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!
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
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。
“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!
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旋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!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
“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,嘀咕了一句,将身子蜷起。。
群山在缓缓后退,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!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“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!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……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
那里,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,充满了七彩的光。
但是……但是……他仰起沉重的脑袋,在冷风里摇了摇,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。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,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。那些问题……那些问题,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。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“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!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……”
“还活着吗?。
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,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。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!
“没事。”她道,“只是在做梦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