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
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。
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”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!
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““咔嚓!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,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!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旋“你好好养伤,”最终,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,“我会设法。”。
““看这个标记,”卫风行倒转剑柄,递过来,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!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!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,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,不知何时,居然泯灭了笑容!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!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!
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“雪怀!”她再也按捺不住,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,“等等我!”。
“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。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……
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
而风雪里,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
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。
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“喀喀,喀喀……”看着宁婆婆离开,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,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,然而话未说,一阵剧咳,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!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“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许久,他开口问。……”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!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