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“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!”
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。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
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,她替他扯上被子,淡淡吩咐,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,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,歇一两个月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。
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!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旋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!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!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
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,我就……”!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“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。
“薛紫夜拉下了脸,看也不看他一眼,哼了一声掉头就走:“去秋之苑!”!
薛紫夜愣住——沐春风之术会从内而外地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,让修习者变得圆融宁和,心无杂念,那种微笑,也就是这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来的。而从一开始看到妙风起,她就知道他十多年来修习精深,已然将本身气质与内息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了。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“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。
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,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,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,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……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“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,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。。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!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……”
““小心!”。
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