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!”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!
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
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
龙血珠脱手飞出,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。
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“假的……假的……这一切都是假的!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!!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旋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“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!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!
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
“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!
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。
“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。
“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!
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……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
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
然而在脱困后,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,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。这双眼睛……这双眼睛……那样熟悉,就像是十几年前的……。
妙水?那个女人,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?。
“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“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!
“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……”
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!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