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，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，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，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

    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，忽然一笑：“廖谷主，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，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。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黑暗里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！”

    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！

    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

    “瞳！你没死？！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，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，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！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，为什么会是洞开的？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，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，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，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，却无法动弹。。

    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！

    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旋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“当天下午，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，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！

    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！

    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

    “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！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
    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
    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，可就不灵了哦！”她笑得诡异，让他背后发冷，忙不迭地点头：“是是！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！”。

    他被扔到了一边，疼得无法动弹，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，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，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，扬长而去。！

    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？这个人到底是谁？又是怎么活下来的？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场厮杀，转眼便成了屠戮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
    “啪嗒！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，断为两截。。

    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，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，却只是沉默。

    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她说得轻慢，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，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。

    “刚刚的梦里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，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，却不是雪怀。是谁？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，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。

    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！

    “难道，教王失踪不到一天，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
    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，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，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，也终于是油尽灯枯，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！

    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，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，已然留不得，与其和这种人结盟，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，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，喃喃道，“你看着吧，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，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，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