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，妙风停住了口，歉意地看着薛紫夜：“多谢好意。”

    然而刚笑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！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，叫做明介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！

    “不救他，明介怎么办？”薛紫夜仰起头看着她，手紧紧绞在一起，“他会杀了明介！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疯子！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，死死盯着他，仿佛看着一个疯子，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？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！你还是不是人？”

    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，傲然回答：“一言为定！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！

    妙风跟在她后面，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旋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
    “瞳术！所有人都一惊，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，终于动用了绝技！！

    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！

    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，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，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，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，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，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，分毫不差，几度将他截回。

    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！

    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，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，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，另一只手一松，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十五日，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
    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
    “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是错觉吗？刚才，在那个人的眸子里，我居然……看到了你。！

    妙风？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？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，低低发问，“为什么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谷主医称国手，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？”他微笑着，缓缓平抬双手，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，无论多大的风雪，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！

    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，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！

    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“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……。

    “雅弥转过了脸，不想看对方的眼睛，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。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！

    “薛紫夜冷笑起来：“你能做这个主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点了点头：“高勒呢？”。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他来不及多想，瞬间提剑插入雪地，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