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!”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!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“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!
不过看样子,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。
旋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!
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,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,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不过,如今也已经没关系了……他毕竟已经拿到了龙血珠。。
“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“啪!”他忽然坐起,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,定定看着她,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。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?这个女人……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?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“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,抹在了沥血剑上——”他合起了眼睛,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,“要杀教王,必须先拿到这把剑。”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!
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“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……
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“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“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!
“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……”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