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，妙风停住了口，歉意地看着薛紫夜：“多谢好意。”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

    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，立刻点足一掠，从冬之馆里奔出。。

    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，双手虚抱在胸前，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，静静沉睡。她俯身冰上，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：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，忽然摊开了手：“给我钥匙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

    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，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

    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
    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家也在临安，可以让秋夫人去府上小住，”夏浅羽展眉道，“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。”。

    旋妙水在一侧望着，只觉得心惊——被击溃了吗？瞳已然不再反抗，甚至不再愤怒。那样疲惫的神情，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！。

    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！

    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，终于低哑地开口，“为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

    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，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，翻了一个身，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，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，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。

    “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
    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！

    最后一枚金针还留在顶心的百汇穴上。她隔着发丝触摸着，双手微微发抖——没有把握……她真的没有把握，在这枚入脑的金针拔出来后，还能让明介毫发无损地活下去！。

    “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？是谁将他毁了！。

    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。

    “这个女子，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？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，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！

    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老人一惊，瞬间回过头，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
    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
    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，她就看出来了：。

    “谁都没有想到，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，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七，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，眼神复杂，“对秋水音如此，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，不觉得累吗？”不等对方反驳，他举起了手里的剑，“手里没了剑，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？今天，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！

    “习惯了不睡觉吗？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？或者是，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？薛紫夜看了他片刻，忽然心里有些难受，叹了口气，披衣走了出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手指握紧了酒杯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“嗯”了一声，免得让自己流露出太大的震惊。。

    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，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，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，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，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！

    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