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!”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!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“风。”教王抬起手,微微示意。妙风俯身扶住他的手臂,一步步走下玉阶——那一刹,感觉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然这样衰弱,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骇。妙水没有过来,只是拢了袖子,远远站在大殿帷幕边上,似乎在把风。!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旋“关上!”陷在被褥里的人立刻将头转向床内,厉声道。。
“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!
“出了什么问题?”小橙吓坏了,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!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
“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!
“呵。”他笑了笑,“被杀?那是最轻的处罚。”。
“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“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。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“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!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还活着吗?……
一个杀手,并不需要过去。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“那好,来!”见他上当,薛紫夜眼睛猫一样地眯了起来,中气十足地伸出手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,“三星照啊,五魁首!你输了——快快快,喝了酒,我提问!”。
“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!
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……”
“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
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。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!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