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,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:“妾身抱病已久,行动不便,出诊之事,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,还请回吧。”!”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——所谓难测的,并不只是病情吧?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,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。以教王目下的力量,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,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,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!!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。
“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!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旋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,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,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,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。
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!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!
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
“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!
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。
“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。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。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!
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,无喜无怒: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“霍展白,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她失去了儿子,猝然疯了。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……
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
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。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“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……”
“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!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