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确很清俊,然而却孤独。眼睛紧紧闭着,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,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。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,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
“小晶,这么急干什么?”霜红怕惊动了病人,回头低叱,“站门外去说话!”。
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,缓缓举起了手,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,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,日圣女乌玛被诛,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,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!”。
“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!”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!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
——没人看得出,其实这个医生本身,竟也是一个病人。。
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。
“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!
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。
旋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“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“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!
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。
她颓然坐倒在阁中,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,出神。。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“咔嚓!”獒犬咬了一个空,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,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。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。
“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,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!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“——是妙风?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……
“那个,”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,“身体吃不消。”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。
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!
“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……”
“她的笔尖终于顿住,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,有些诧异。。
乌里雅苏台。。
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,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。霍展白咬着牙,手一分分地移动,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。!
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。